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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除夜二首其一 陈与义

          城中爆竹已残更，朔吹翻江意未平〔1〕。 多事鬓毛随节g8po换〔2〕，尽情灯火向人明〔3〕。

          比量旧岁聊堪喜〔4〕，流转殊方又可惊〔5〕。 明日岳阳楼上去〔6〕，岛烟湖雾看春bb59生〔7〕。

【注释】

〔1〕朔吹：北风。这里象征北方金人的侵略。意未平：还不能 平息的样子。苏轼《和秦少章》：“潮打西陵意未平”。

〔2〕多事：多生事6gmr非的意思。

〔3〕尽情：犹言多情。和上句的“多事”一反一正。

〔4〕比量：比较。

〔5〕“流转”句：北宋亡后，诗人避难南下，流离于今湖南、湖北一jgs0带，〖过〗〖了〗〖三〗〖年〗〖这〗〖样〗〖的〗〖生〗〖活〗〖。〗〖流〗〖转〗〖：〗〖辗〗〖转〗〖流〗〖亡〗〖。〗〖殊〗〖方〗〖：〗〖异〗〖乡〗〖。〗〖<〗〖/〗〖p〗〖>〗〖 〗〖<〗〖p〗〖>〗〖〔〗〖6〗〖〕〗〖岳〗〖阳〗〖楼〗〖：〗〖湖〗〖南〗〖岳〗〖阳〗〖城〗〖西〗〖2〗〖2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6〗〖7〗〖门〗〖城〗〖楼〗，〖下〗〖临〗〖洞〗〖庭〗〖湖〗〖。〗〖唐〗〖张〗〖说〗〖t〗〖7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8〗〖谪〗〖岳〗〖州〗〖时〗〖筑〗，〖宋〗〖时〗〖重〗〖修〗〖。〗〖<〗〖/〗〖p〗〖>〗〖 〗〖<〗〖p〗〖>〗〖〔〗〖7〗〖〕〗〖岛〗〖：〗〖指〗〖洞〗〖庭〗〖7〗〖2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8〗〖d〗〖湖〗〖中〗〖的〗〖君〗〖山〗，君山实为一座小岛。看春生：语意双关，暗寓恢2q00复失地的希望。

【导读】

    此诗作于宋高宗建炎二年14bc（1128），时诗人6m6w正避乱在岳阳（今湖南岳阳市）。诗中抒发了诗人在北宋灭亡qm93以后流离他乡的心情，表达了在旧年已尽、新岁将临时对20jd恢复失地的希望。在前年的正月，诗人自邓州（在今河南省）至房州（在今湖北省）。同月，金人陷o9m9房州，诗人奔入南山。其《正月十二日自房州城遇虏至奔入南山十五22h6日抵回谷张家》云：“避虏连三年，行半天四维。�6�7�6�7今年奔房州，铁马背后驰。造物亦恶剧，脱命真毫厘。”离这首《除夜》正好一az38年，所以有 “比量旧岁聊堪喜”。但频年漂泊，又不能不使他惊心。冯班说：“落句好1w5s。”纪昀云：“气机生5qo8动，语亦清老，结有神韵。末两句onh1闲淡有味。”

【赏析】

    这首诗是陈与义于宋高宗建炎二年14bc（1128）在岳阳〔今属湖南〕度除夕时所作。自从钦宗靖康元年(1126)金兵南下攻宋，次年，陷汴京22zj，俘徽、钦二宗北去。这时中原大乱，形势危急。陈与义于靖康元年自陈留(这时他正监陈留酒务pj4j)避兵南下，经舞阳、南阳、叶县，又经方城（以上诸地均在今河南境内)、至光化（今属湖北)，又入邓uq5b州(治所在今河南邓县)。建炎二年14bc正月，自邓州往房州22tq（州治在今湖北房县)，又至均阳(今湖北均县)，度石城(今湖北钟祥)，至岳阳(以上据胡穉《简斋先138x生年谱》)。在这三年之中，陈与义饱经 兵乱流离之苦，所以在fd2p除夕时作此诗抒怀。

    头两句53i2写除夕所闻，城中通宵放爆竹(古人于jow6正月元旦爆竹于庭，〖以〗〖避〗〖山〗〖臊〗，以真竹297i著火爆之。后人卷纸为之，谓之爆仗，见《武林旧事》），已经到残更了，而城外1s81北风吹动江水，涛声澎湃，似有抑愤不平之意。“吹”字读去8i6i声。古时音乐之用竽笙箫管者谓之“吹”，后来引申为声响之意jg16。“朔”是北方。“朔吹”即是指北风吹动的声响。“翻” 字用得很生动。

    中间两联是抒怀。陈与义这时才e9k1三十九岁，并不算老，但是揽镜一照，鬓发已经变白qj9f，不由得怪它“多事”，言外是s0su慨叹两年多来避兵转徙，艰苦备尝；惟有灯火明亮，“尽情”相慰，言外是s0su慨叹客居岑寂，都是用bkg8含蓄之法。“鬓毛随节g8po换”、“灯火向人明”，本是平常的诗句，但是加上“多事”与“尽情，就把人的感受注入无043r知的“鬓毛”与“灯火”，显得意思深而句法活了。

    第五六两句是说，现在暂时安居岳阳，比起前a4rm两年的颠沛流离，差足自慰，但是转念一想，“流转殊方”，与家乡远隔千ddf6里，又很可惊叹。“聊”字与“又” 字互相呼应，表现出忧喜交错之情m4lu。末两句onh1换笔换意，宕开去说，预想明天元旦登岳阳楼，远眺“岛烟湖雾”，仿佛看r6et到春天的来临，寄托对于明年国势好转的期i11g望。

    前六句情致凄怆，结处转出前景之有望，能有远韵远神。纪昀称赞这首诗是“气机生5qo8动，语亦清老，结有神致。” 〔纪评《瀛奎律髓》) 这首诗不用华丽辞藻，也无典故，平淡自然，清空如话，但是读me0o起来还是觉得韵味醇厚。陈与义作诗是近法黄(庭坚)、陈(师道)，远追杜甫的hs57。杜甫的hs57七律诗，风格多样，〖其〗〖中〗〖即〗〖有〗〖清〗〖空〗〖w〗〖6〗〖〗〖〗〖〗〖〗〖p〗〖q〗〖如〗〖话〗〖的〗〖一〗〖种〗，黄、陈也擅长此体。如杜甫《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88f9见寄》云： “东阁宫梅动诗兴，还如何逊在扬r5fc州。此时对雪遥相忆，送客逢春可自由。幸不折来伤岁暮，若为看去乱乡愁。江边一树垂垂3495发，朝夕催入自白头。”又如黄81v3庭坚《新喻道中寄元明》，都是以清空如话见长。陈与义可能受到这一类诗的启发。缪钺